中午下班回家的路上,见到了张叔。张叔和他老婆并排向我走来,张叔看起来还算精神,只是苍老了许多,毕竟他已60多岁的人了,一副浅墨色方块石头眼镜总挂在他的鼻梁上。
“张叔,你和我婶子来县上干啥?有啥事?”我礼节性地停住脚步,双手迎接过去问道。张叔双手也握着我的手,一种惊讶中带有疑惑的目光看着我。“你,你是?”张叔一脸茫然。“我是小庄,小庄。你忘了,今年五一你不是给你小儿子结婚吗?我还去你家里了。”我笑着说道,张叔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哦,小庄,是小庄,我今天来县城给你婶子买几件衣服,老二家的又生了个小子,再过几天就满月了。顺便给你说一下,到时你也来,叔请客。你现在在哪个部门上班,工作还顺心吗?父母身体还好吗?”面对张叔的许多提问我做了简单的回答,他似乎也听得满意,说话间已过去了十多分钟。张叔拉着我的手,对他老婆说,“小庄,好娃、厚道、小伙不错、有能力、有前途。”他老婆笑眯眯地看了我几眼,表示赞同。
张叔一直拉着我的手,笑着说:“小庄,今天能碰见你真不容易呀,十几年了,叔想你,你现在是风华正茂,叔是凤凰落架不如鸡呀!中午咱爷俩无论说啥都要喝两盅,叔请客。”我急忙回答“张叔,不了,今天确实没有时间,这不放学了吗?我还要接娃回家呢。”张叔待我如久别重逢的故友,一副不把盏言欢无法释怀的阵势,几番推辞之后,我离开了。临走时,张叔多次提醒我孙子满月的事。
回家路上,一个微小的生活片段进入了我的脑海。今年“五一”前,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电话号码。接通电话,对方“喂,喂喂,小庄,小庄吗?”
“你好,我是小庄,您哪位?”我反问道。“我是你张叔,山王乡政府你张叔么,哈哈哈,连我的声音都没听出来吗?十几年不见了,叔挺想你的,最近一切都好吗?”“好着呢,张叔,你有啥事?”我很礼貌地应答着。“叔五一节给小儿子结婚,你一定要来,好多老同事都来,到时咱们好好聚一聚,叔请客”。
放下手机我在想,张叔?哪个张叔?哦,记起来了,我刚毕业曾在山王乡政府上班时,有这么个人,这个人精明得很,汇报工作头头是道,单位同志送他个雅称“张汇报”,他总有那么一句口头禅“我想你,没事聚一聚,我请客。”其实直到我调离乡政府,他连一次客都没有请过。一位年长的老同志和我曾经工作过近一年,虽说已十多年没有联系了,可面对他的电话邀请,到底去还是不去?一时让我拿不定主意。
因工作繁忙,“五一”前一天,我吃过午饭,下午两点左右到了张叔家。当时也没来多少亲朋好友,只是本户几个人在帮忙干杂活。张叔见到我很意外,“你咋来这么早?下午的待客饭还没做好,你先坐,等咱老同事来了一起吃!”
“张叔,饭我已经吃了,工作忙,我一会还得走,这是我给娃行的礼钱。”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钱,递到张叔手中。他推让着,“不吃饭哪能收礼吗,这不就成了收礼不待客了吗?”张叔显得十分诚恳的说。
礼桌边一个年轻人插话说:“张哥,这同志叫啥名字?”张叔目光急速地在我脸上滑了一下,又很快移开。从口袋掏出来一摞钱,和我那钱放在一块,边放边给经理说,“这里边还有老王给的500,老孙给的300,还有他姨给的1000。”我见张叔忙,就向登记礼金的自报了姓名。张叔送我出门,经理硬要给我一包香烟,说这是习俗。张叔边走边笑着对经理说:“小庄现在在县里干事,人家能看得起抽咱这便宜烟?”我没有接烟,很尴尬的坐上了车。
今天巧遇张叔,不能不说这是缘分,他依然是那么的热情洋溢。看见张叔远去的背影,我不仅冷笑了一下。下午上班,传达室老许递给我两张请柬,说是有两个人找我留下的。我走进办公室,打开请柬,一张是姜水乡同事小胡的订婚宴请。这小子三十多岁了,终于有对象了,该去祝贺一下。另一张是母亲八十寿诞,宴请人落款张磊。
张磊是谁?我看着鲜红的请東,半晌想不起来。
(乾县纪委监委 马建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