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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舅家的杏树


作者:强昕 发布于:2022/05/06  来源:    点击量:

去年忙罢去看大舅,大舅家在县城北部的铁佛乡,属于黄土沟壑地区,过去大多数都住的窑洞。午饭前出去在外婆住的老窑庄转了转,看看破败坍塌的窑洞,还有已经开挖了的洞坡,兜兜转转了一圈,勾起了儿时的回忆,在哪个窑洞里面的热炕上睡过,在哪个窑洞里抓过老鼠,在哪里抓过菜花蛇,在哪个树上偷过未熟的果子,在哪里抓过金巴牛喂鸡,外婆在哪个窑洞住着,外爷在哪个窑洞养牛,我在哪个窑洞被牛蚊子叮过,满满的都是儿时美好的回忆。

转了一圈下来,路过三舅家门前,三舅和大舅是亲叔伯兄弟,老窑庄是隔壁,出来的洞坡也只隔了四五米,在三舅家洞坡的南面崖背上有一颗大杏树,郁郁葱葱,树的胸径都有我的腰粗,树有两层楼那么高,树冠有近半个篮球场那么大。记得小时候每次去外婆家看忙罢,都要走一条小路去,车站距村子有四五里远,这条小路就从这颗杏树的旁边过,那时村子周围没有住房,远远的就能看见这棵杏树,母亲只要看到这棵杏树就对不想走路的我说,快到了,你看你三舅家的杏树上有杏呢,快走,到了就能吃上杏了。忙罢的大热天,加上帮母亲给外婆带的礼物,还有买的很多菜,早就汗流浃背了,听母亲说有杏,立马就有了劲头。后来才明白有个成语叫望梅止渴,没有上过学的母亲也懂这个道理。

到了外婆家后,我这个调皮的“磨镰水”就开始不安分了,“磨镰水”是外婆家对外甥们的昵称。首先就要去那棵杏树下看看,这棵杏树上的杏叫麦黄杏,就是每年麦子黄前就成熟了,等我们看忙罢的时候已经成熟下果了,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少量杏挂在高处。但就是这剩下的杏,在过去那么物资贫瘠的年代剩下的杏都是珍惜的,有本村的小孩馋嘴想摘杏,都会被三舅呵斥驱赶,唯独我这个城里的“磨镰水”来了,三舅看见非但不说我,还会把家里钩杏的杆子取出来递给我,让我看上哪个钩哪个,有些杏过于高,连钩子都够不着的时候,就让我爬树上去钩,钩到自己看上的杏的感觉太好了,树下是三舅操心的叮咛和我快乐的笑声。我把钩到的杏装在下摆绑紧的背心里,等背心里装得鼓鼓囊囊的才下来,那杏金黄金黄的,有些杏长在树荫里,半黄半绿,下得树来都不用洗杏,就先吃几个,酸甜可口,在炎热的忙罢特别解渴,吃完杏,再找半块砖头或者石头,将杏核砸开,吃里面的甜杏核,感觉那时就是最好吃的美味了。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村子周围建起来了很多院子,人们都从地下窑洞搬出去住上房屋了,但三舅家门前的杏树还在。三舅已经故去好多年了。三舅住院的时候父母亲带我去看他,父母和三舅说了好多话,母亲说着话眼睛里面已经含着眼泪,我就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感觉。临走的时候,三舅槁枯的面容笑着对我说,你爱吃三舅家的杏,以后你来外家,就自己去摘杏吃,三舅也没有啥给你吃了,我深深的点点头。时间不长,就听母亲说三舅因胃癌去世了,在三舅的灵堂前面我实心实意的磕了四个响头,感谢三舅对这个“磨镰水”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