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带着孩子一起去乾陵游玩,秋高气爽,寒露刚过,一片美景尽在眼前,起伏的山峰,翠绿的松柏,我们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尽情欣赏着这座美丽的皇陵风景。忽然孩子指着不远处的几棵树问我,爸爸那是柿子树吧!是呀,我顺着孩子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几颗柿子树,初霜浸染的柿子树,树叶已所剩无几,红彤彤的柿子傲立枝头,晶莹剔透,动人心弦,宛若一盏盏火红的小灯笼。
看到这番美景,我的思绪也不由飞到了很多年前,回忆起老家院子里那几颗柿子树,最早它们是地头边的几棵野生软枣树。父亲把它们移栽到家中的院子里,精心培育下软枣树“噌噌噌”往上蹿着长,一年后就有拇指那么粗了。第二年早春,父亲用一把锋利的刀子,将这三棵软枣树上小一点的枝条全部削掉,每棵树上只留下两三个较大的枝干。然后,分别把这几个专门留下来的粗枝截断上半部,再在横断面处用刀子一分为二切开一小拃长的分叉。接着,把从柿树折来的火柿、水柿和木瓜瓜三个不同品种、即将发芽的柿子树枝条,用刀子对称地斜削两刀,给这几棵树被劈开的粗枝上每枝各插进去一枝,让树皮掺合在一起。紧接着,他用事先准备好的麻丝,在枝条结合处紧紧地缠上几圈。最后,和上两大把黄泥,在每处缠着麻丝的部位抹上点泥巴,给树枝接茬处封好伤口。就这样,在父亲主刀下,三棵小树的嫁接手术很快就完成了。父亲自信满满地说:过上一个多月,新嫁接的柿子树就会成活,实现从软枣树到柿子树的转变。
后来我才知道,软枣不是枣,它为柿树科,是柿子树的祖先,它的根系发达,其嫁接亲和力强,成活率高,产量也高。怪不得当初父亲对我说话时那么自信,因为他懂的多,有着十足的把握。这几棵柿子树,经过一年生长,于次年开始挂果。枝干上零星的结着些柿子,尽管接的少,但我们一家人从此看到了希望。柿子树一年年长大,树冠像一把把巨大的伞伸向空中,夏天可以在它的树荫下乘凉,到了深秋,就可以吃到甜香的柿子。
每年春天树枝绽出嫩芽开始,我便满怀希望地等待着丰收时刻的到来。花开了,又谢了,每朵花下面都会孕育着一个青涩的小柿子,一天天长大,颜色由青变黄,再到红。
我总是急不可待,恨不得柿子一天就能成熟。母亲对我说:“不要急,急也不顶用,七月枣,八月梨,九月柿子红了皮!”节气里藏着自然密码,过了寒露,树上的柿子纷纷由橘黄色变的通红,衬托在绿叶的枝丫间,甚是好看。有的枝干由于结得太繁,将树枝重重地压了下来。再随着霜降节气的到来,树上片片叶子慢慢泛红凋落,那挂满枝干的柿子更是好看,像满树的红灯笼。父亲叫上一家人去采摘柿子。几个小娃在树下跑来跑去,将大人用铁钩折下来的柿子,一个个捡拾到笼笼里。有不少熟透了的柿子,刚摘下来就可以吃。轻轻揭掉上面的薄皮儿,将多汁的果肉放在嘴边,吸上一口,软甜软甜,看着小娃吃柿子时把嘴巴和脸蛋抹得五马六道,那滑稽可爱的模样逗得大家捧腹大笑。柿子摘下来后,就是按火柿、水柿、木瓜瓜,分类放好,水柿和火柿存的时间不是很长,想吃就先吃火柿、水柿,木瓜瓜皮厚最耐放,要放到深冬时间才能吃,用温温水一泡,吃起来又甜又软又暖和。母亲还会做一道柿子炒面的简单美食,就是把去皮的柿子和蒸熟的面粉拌在一起,锅里烧上少量的菜油,把柿子炒面放在一起炒出香味,那特有的味道至今难以忘记。有时还制作一些柿饼,可以放到过年和来年春天时吃。
时过境迁,一晃三十年过去了,父亲已不再似当年的年轻力壮。原来那三颗柿子树也因为盖房而砍伐。但我永远忘不了那果实累累的柿子树;忘不了它的美丽,忘不了父亲的话:“柿子树铁杆庄稼,它不挑剔,怎样都能生长结果”,忘不了在物质不丰富和经济不发达的年代,它是营养丰富的果品和不可多得的美味,忘不了它给我们一家人带来的希望和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