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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的玉米秆


作者: 发布于:2021/09/22  来源:    点击量:

小时侯,面对一望无垠碧绿的玉米田,我唯一想到的就是那甜甜的玉米秆。


夏秋之交,约三五玩伴,趁大人们不注意,偷偷溜到离村较远的玉米田边,东张西望一番之后,一个个慢慢地蹭进玉米田中,随后就听到一阵“喀嚓”“喀嚓”的响声,嚼半根玉米秆的工夫,伙伴们都抱着大大的一捆玉米秆迅速地撤离“现场”,从玉米田里探出头来张望,田间小路上如果没有大人,伙伴们就像电影里打了胜仗的“八路”,“长枪”握在手中,大喊着“缴枪不杀”你追我赶一溜烟就跑到了人很少去的土壕里;倘若在路上望见那么一两个人影,或者被看庄稼的社员发现,大家立即返身进入玉米田中,先分散开来,侧着身子把玉米秆抱在胸前,然后像电影中“日本鬼子”搜寻“游击队员”一样,弯腰低头蹑手蹑脚地寻找着没有人看守的出口。这样周旋一阵之后,一般情况下,大人就会力竭而退,然后,我们就“撤兵”回“壕”。


土壕位于村子的西边,因为距离村子较远,大人们是轻易不“光顾”那里的。那时的土壕是我们的乐园,童年里的乐趣大都来源于此。抱着玉米秆的我们来到壕底后,全都围坐在一起,开始享受自己的“劳动果实”。起先,没有人说话(顾不上说话),都极其麻利地用手撕扯着玉米秆上的护叶,迫不及待地去品尝那甜甜的滋味。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玉米秆都是甜的,得来的玉米秆里面还有苦得像胆汁一样的,甜不甜,既看你的眼力,又看你的运气。倘若谁嚼到了一根甜的,你听,话就出来了,大呼小叫之后还要让每人尝一小口,但尝的人须陪上一个笑脸再附加几句夸赞的话;倘若是苦的,则会听到往地上吐唾沫之声,时间足足能持续十分钟!就这样,大家嚼着自己的“果实”,也分享着别人的“果实”。


我“喀嚓”来的玉米秆大都不甜,所以经常向能弄来甜玉米秆的“玉林”高手请教,可他们的口严实得就像村头那盖氨气池的盖子,一点气都不漏。我只好向他们要几根来嚼,这样虽说省力气,但总觉得没有我自己“喀嚓”来的玉米秆甜。


有一天,村里一个“相玉米秆”高手被一道二年级数学应用题难住了,他拿着作业本哭丧着脸来找我,我窃喜:看你今天还“严实”!当我提出必须以告知我识别甜玉米秆为条件时,他无可奈何地俯在我的耳边说:“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其实很简单,甜玉米秆不结棒,结棒的玉米秆不甜!”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折断过结玉米棒的玉米秆,这样,更充分地享受到了那种来自田野里的像牛奶加白糖一样的香甜,但自从土地承包以后,就再也嚼不到那甜甜的玉米秆了。听大人说,施了化肥的玉米秆都会变得很苦,在施了化肥的玉米田里,也很难再找到不结棒的玉米秆了。


现在,即使在农村,也很少见到有孩子去嚼玉米秆(再甜的玉米秆都比不上甘蔗!),就是嚼甘蔗,有些孩子也要卖甘蔗的小贩用小刀把外面的蔗皮去掉后,才把甘蔗放进自己的小口。我想,从这样的小口中是不会再得出诸如“甜玉米秆不结棒,结棒的玉米秆不甜”“这样的生活经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