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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上场 杏儿黄


作者: 发布于:2021/06/16  来源:    点击量:

“麦上场,杏儿黄”,麦子一天天快要收割的时候,家门口的杏也黄了。

母亲前几天打来电话让摘杏,没等我们回去,哥哥上县修农机顺道送来了。家门口的杏树高不过两米,挂果第三年,成熟时便蒜辫似的几乎垂到地上,引得邻家孩子频频光顾。如今村里多是暂时由爷爷奶奶带,两三年后被接去父母身边的城里娃,摘杏儿只是捣乱,酸得龇牙咧嘴皱眉流泪扔作一地。也许在他们小小心灵里,杏不是和草莓樱桃火龙果一样的水果,是和院里蚂蚁窝毛毛虫一样的老家记忆。


杏子还没熟透,半面红,半面绿,安安静静的待在纸箱里,不由我想起小时候外婆院里的那棵杏树。高大粗壮的树身我一个臂膀合抱不了,斜扭着身子伸向东厢房的房顶。每年杏花落英到杏儿变黄的那段时间我最爱去外婆家,进了院子便眼巴巴抬头仰望。表哥表弟们是决不允许上树上房摘杏的,一是太高太危险,二是怕他们踩烂了房上的瓦。外爷去世的早,摘杏的事情要等两个舅舅一起扶梯上树上房才能解决,所以外婆家的杏每年都熟得足熟得透,掰开两半,入口一汪汁水从舌尖一直甜到心底,瞬间满足了我整个春天的所有愿望。不等舅舅的笼子落地,我们便伸手抓抢,不擦不洗,争抢着吃。外婆总会拦着不让多吃,一家家小笼子分好,提回各家分着吃。我家的一份,因为端午,顺便会多一分外婆做的曲连馍。这样的情形我会常常想起,也常常会口水四溢,是因为在温饱不足的童年,杏子和曲连馍便是最高光的记忆。

杏吃完,留下杏核也能物尽其用,成了课间活动最好的耍活,男孩女孩的口袋书包总是鼓鼓的,跑起来一颠一颠哗哗作响。男女生的玩法也不一样,女生是用它代替石子瓦蛋,课间活动时,教室门前的土地上席地而坐,轮着圈看谁抓得多抓得巧,满足小小的表演欲。男孩子则用杏核互相碰珠,往往挑出又大又扁的,一面在石头上磨平,里面填满泥巴,叫作旋子,重心低,方向性好,攻击力强,加上日日揣摩练就的良好技术,不几日便赢得盆满钵满。记得有次班里查作业,有个姓胡的同学,满书包里找不出作业本,除了破破烂烂的两本书,剩下半书包的杏核。老师的竹鞭悠悠扬起,带着哨音般呼啸而下。男孩唬得拿起书包,还没举过头顶,杏核棋子般撒落了一地,惹得全班哄堂大笑,老师也笑了。小小杏核是我们泥土气息童年里的一抹快乐回忆。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小时候的课堂一半在学校一半在田野,夏收秋收都会放假。干不了重活,拉麦掀车、提麦捆摊场、送开水、晒麦,总能帮上忙。在那个力气小瞌睡多的年纪,常常跟着大人们蹚过一片又一片麦田,跃动在火热的麦场上。也会和大人一样晒得黝黑瘦的脱相,嘴里总是犯馋。总等着麦场边卖杏卖冰棍的吆喝声。怕冰棍吃坏肚子,父亲便会从麦堆上小心的抄起一簸箕麦换回差不多一簸箕黄澄澄的杏,算是对三夏大忙里劳累疲惫的最好慰藉。


杏子的回忆里当然不只是甜蜜和快乐,少不了酸涩和狼狈。二姑家的村旁有条沟,这条沟也连着三姑家。二姑家的表弟小我一岁,三姑家的表姐大我一岁,我们常常假期里借洗衣服之名,在清莹的溪水里抓虾摸鱼。有一年下沟是知道沟里的一片杏园,主人家已经摘卸完毕,我们偷偷去清园子。树叶底没有变色成熟的,树梢够不着的小果子都逃不过我们馋得发亮的双眼,千方百计摘下后大快朵颐。等到走出林子我们仨饱的打嗝,满肚子酸水,一弯腰口水便打线似的往外直流。我们不知道青杏伤胃,也不敢和大人们说难受,贪嘴带来的惩罚只能默默在身体里运化。


又是一年夏收时,辛勤的收割机把田野一天天从杏黄描成浅黄,金黄的麦粒一车车从田间直接到了家门口。街道边超市里南北方水果琳琅满目,而一箱杏子却比任何一种水果刺激着我的味蕾,勾起些许回忆。杏子是年少劳动的收获和快乐,也是我以后岁月里的每一个初夏,我爱杏子。



(驻乾县交通局纪检监察组 姬婷)